美国对外贸战略作出重大调整,使中美关系的“稳定之锚”成为“动荡之源”

美国对外贸战略作出重大调整,使中美关系的“稳定之锚”成为“动荡之源”

美国对外贸易战略正在进行重大调整: 自由开放逐渐让位于保护主义,传统的非贸易部门更多地参与对外贸易政策决策,不同地区和行业的经济利益分配格局正在调整,“安全第一”已成为美国对外贸易战略的出发点。在新形势下,美国对外贸易战略已成为大国竞争的地缘政治手段和工具,不仅影响了中美经贸关系,而且破坏了全球贸易格局,导致世界经济体系日益分裂。

随着国际秩序的深刻演变,美国对外贸易战略发生了重大调整。特朗普政府推行的贸易保护主义并没有随着他的离任而消散,而是日益成为美国政府对外贸易战略的核心内容。以“华盛顿共识”为主导的自由主义和开放逐渐让位于以“新华盛顿共识”为主导的现实主义和保护主义。在新形势下,对外贸易战略不仅符合美国的经济利益,而且成为大国竞争的地缘政治手段和工具,有利于维护美国的霸权利益。作为全球贸易和经济大国,美国对外贸易战略的调整不仅重塑了全球经济和政治格局,而且对美国自身、国际贸易、地缘政治和国际关系产生了深远影响。

一是促使美国调整国内贸易政策决策机制。

在美国最初的对外贸易战略中,扩大贸易自由化的拥有属性,美国贸易代表发挥了重要作用。推动双边或多边贸易协定谈判,促进外国市场开放,加强与世界贸易组织的协调,都是美国贸易代表的重要任务。然而,世贸组织日益被美国边缘化。美国贸易代表不仅无法成为美国贸易议程与世贸组织之间的沟通者,而且已经成为一个破坏者。

相对于美国贸易代表职能的减少,美国商务部在调整其对外贸易战略方面拥有更大的权力。在出口管制审查领域,商务部发挥了更大的作用,因为它负责审批企业出口产品。在补贴领域,美国通过政府补贴发展工业,商务部负责筛选和发放企业项目补贴。拜登执政期间,美国商务部向半导体产业发放了数百亿美元的补贴,商务部的地位也有所上升。与此同时,美国财政部在贸易问题上的作用也得到了加强。《减少通货膨胀法》规定的对清洁能源公司的税收减免是财政部的责任。

可以看出,在服务于国家安全和大国竞争的对外贸易战略背景下,传统的非贸易部门更多地参与美国的对外贸易政策决策过程。

第二,它促进了美国国内经济利益分配格局的变化。

美国制造业是美国贸易战略调整的最大受益者。本轮美国对外贸易战略调整的国内动机是通过振兴日益空心化的制造业来提高国际竞争力。尽管美国制造业远未恢复到历史最高水平,但在美国政府的政策支持下,制造业的衰退已得到一定程度的遏制,呈现出稳定和复苏的趋势,就业和工资水平都有所提高。

美国的一些地区也通过吸引大量制造业投资而成为受益者。例如,印第安纳州、威斯康辛州等五大湖地区传统“锈带”的衰落得到了一定的控制,德克萨斯州、路易斯安那州等南部“阳光带”的制造业得到了较好的发展。

相比之下,跨国公司,尤其是大型科技公司,是美国外贸战略调整的输家。在贸易保护主义的影响下,美国政府不再完全支持国内高科技企业的全球扩张需求,导致美国跨国公司获得的政府资源减少。与此同时,一些跨国公司不得不服从美国对俄罗斯的经济制裁和与中国的战略竞争,被迫减少甚至停止对有关国家的出口,削减在有关国家的业务,其利益受到的损害更为明显。例如,高通和英特尔遭受了巨大的经济损失,因为美国政府取消了它们对华为的出口许可证。

第三,它加剧了地缘政治和全球经济竞争,并导致世界经济体系日益分散。

当前美国对外贸易战略的调整,超越了传统贸易政策中“公平”与“自由”之间的权衡,“安全第一”成为美国对外贸易战略的出发点。正常的贸易和经济合作被泛安全贸易战略打断,全球一级的生产和贸易网络也面临重组压力。不同的国家必须选择对自己国家最有利的分工网络。

美国的对外贸易战略试图孤立中国,允许更多的国家加入美国及其盟国的贸易和经济体系。但是,由于美国不能为新盟国的经贸体制提供更多的公共产品,有关国家和地区不仅不能增加自己的利益,而且还必须付出额外的经济代价,才能作出调整和转变。

美国对外贸易战略的破坏性而非建设性调整,对全球经济体系的健康发展产生了巨大的负面影响。根据国际货币基金组织的数据,世界正在形成以美国及其盟国为中心、以中国等金砖国家为中心、以不结盟国家为中心的三大贸易集团。不同集团国家之间的贸易额比同一集团国家之间的贸易额低12% ,贸易额的下降速度甚至超过了冷战初期的水平。

第四,中美经贸关系受到冲击,面临系统性重建的压力。

自从拜登政府上台以来,美国从中国进口的商品在其总进口中所占的比例已经下降了4% 。2023年,中美贸易总额为6645亿美元,同比下降11.6% ,创下中美正式建交以来的最大降幅。尽管美国政府已经用所谓的“去风险化”取代了最初的“脱钩和断链”,但其对华贸易仍主要基于遏制和压制。中美双边贸易不仅难以保持原有的规模,而且在下行的趋势下还将面临系统性的重建。

首先是利益的重建。随着美国贸易战略的调整,中美两国在原有贸易关系中形成的经济利益将得到重新分配。能否形成新的利益平衡取决于中美两国未来的战略方向。

其次是规则的重构。美国政府通过调整国内外政策,为其重建外贸战略寻求合法性。中国和美国将围绕新的经济和贸易规则展开博弈。至于规则的重建能否以中美双方共同承认的方式实现,目前还难以确定。

最后是空间的重构。由于大国对外贸易战略的调整,以往贸易形成的生产地理分工发生了新的重大变化。美国、中国等将规划一种新的地缘政治生产模式,而产业链空间的重构是必然的。

贸易相互依存是中美关系长期稳定的重要基石。但是,由于美国在相关领域对中国的不断限制和压制,中美贸易正在从中美关系最初的“稳定之锚”退化为“动荡之源”美国在贸易及相关领域对中国实施的遏制战略,不仅必然损害中美关系的整体,而且会破坏全球贸易格局,给世界经济发展带来诸多不确定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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